“三蚊一斤鸡,七蚊一斤龟,街头买斤鸡,街尾买斤龟,究竟系鸡贵定龟贵?”这首经典的粤语绕口令经常被用来当作粤语水平测试。俄罗斯帅哥瓦夏也忘了自己演示过多少次,直到别人称他为粤语十级的俄罗斯人。
出于对粤语的热爱,他来到了粤语文化的中心之一——广州。他多次参加粤语活动,于是有人称他为“下一个大山”,然而瓦夏并不想被标签化,他不单只想成为粤语通,更想成为广州通,让更多俄罗斯人了解这座城市。
大山是大山,我是我。大山的特色是北京腔,而我是普通话+粤语。——瓦夏
从留学生宿舍大门走出来,穿着牛仔衬衫的瓦夏自然而然地用粤语向来访者打招呼,今年31岁的他,是在中大求学的一名博士生,研究对象是粤语。
在今年的广府庙会上,他的出现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即使面对镜头,也能用流利的粤语自如对答,对广府文化的了解也不亚于本地人。然而十二年前,无论是粤语或是广州,对于他而言都是未曾知晓的存在。
那时候,瓦夏还在老家西伯利亚读大学,学的是翻译,第一外语是英语,第二外语原本想学的是日语,却阴差阳错抽到了中文班,“老实讲,原本对中文的兴趣并不大。”瓦夏直言。
转变发生在2007年的暑假,当时大二的瓦夏跟着学校的中文老师来到青岛参加夏令营活动。与这个国家的第一次亲密接触颠覆了他原来的想象,“我曾以为中国就和我家乡差不多,但没想到发达这么多。”在青岛的两个月时间里,他和夏令营的同学们走街串巷跟当地人交流,练习着普通话,这次机会让瓦夏逐渐认识了中国语言的魅力。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从电视上看到了一部粤语原声的香港电影,深深迷上了这种复杂又动听的语言,“原来中国有那么多方言,即使我学会了普通话,但也完全听不懂粤语”。他开始看粤语新闻,听粤语流行曲,“会普通话的外国人很多,但是懂粤语的就很少,学会了就能超越很多俄罗斯本土的中文学者。”
回到俄罗斯后,瓦夏搜索发现香港大学读博怎么申请,国内很少粤语学习的资源,唯一的办法就是去粤语地区学习粤语。他下定决心,到离家15小时飞机航程的粤语原产地学习。
瓦夏最初的目标是香港,却因了解不深而未能被香港大学录取。后在一位新西伯利亚孔子学院老师的帮助下,拿到了广东外语外贸大学汉语国际教育硕士研究生的奖学金。
2010年8月,瓦夏只身南下来到广州再续他与粤语的缘分。
从零开始到“粤语通”
为了学好粤语,他进入广外中文学院教师赖婉琴为留学生开设的粤语兴趣班。从语音开始,跟着老师的嘴形发音,从九音六调到能说简单的单词,花费了大半年的时间。为了能熟练地运用语法,瓦夏经常走上街头找本地街坊搭讪。在广州,随处都是学习粤语的氛围,刚开始听不懂也没有气馁,瓦夏一字一词一句逐层分析,硬是啃下每一种粤语说法。
加入兴趣班一年之后,瓦夏基本可以用粤语说出简单的句子。然而瓦夏没想到的是,中文字已经够复杂了,然而粤语还有自己的汉字以及在香港台湾等地沿用的繁体字。这“五星级”的难度让不少兴趣班的同学知难而退QS200名校留学,最后只剩下瓦夏一个人。组不成第二年的班级,瓦夏就得跟着新生们从头开始学习。
“已经学会发音了,我想进一步学习对话。”他每周上一节课,课后老师会一对一跟他用粤语进行对话练习,指导他的发音和用词。加之经常观看粤语电视台、听粤语流行曲、观粤语电影,有空的时候四处参观,解粤语的文化历史,甚至后来还交往了一个讲粤语的湛江女友,瓦夏将自己完全沉浸在粤语的海洋里,短短两年间,他的粤语水平突飞猛进。
不仅满足于粤语交流,瓦夏开始做起了粤语的研究,加入粤语爱好小组,字斟句酌地研究粤语用法与来历。为了更深入学习语言,从广外毕业后一年香港大学读博怎么申请,俄罗斯帅哥在中山大学读博,普通话和粤语讲得比我女儿还溜,瓦夏在广外老师的推荐下申请入读中山大学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博士专业,并成功被录取。
半工读的广州生活
瓦夏来自西伯利亚一个普通家庭。在“广漂”的九年期间,作为独生子的他坚持要经济独立,除了拿奖学金的那两年,他一直靠半工半读来维持自己在广州的生活。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学习和研究粤语也要先填饱肚子。”读硕士期间,他利用课余时间做淘宝代购赚取生活费,一天工作十几个小时。
刚开始人生地不熟,瓦夏就从淘宝上搜,看相关商品的广州店家的地址在哪,然后跟着地图找到了广州周边的一些批发市场,自己联系供货商。从批发市场购货到发货至俄罗斯,全部是一个人完成。有时,他还会通过朋友介绍,认识一些在中国做贸易的俄罗斯同胞,担当他们的中文翻译。到后来他甚至成为了他们的顾问,因为他对广府文化的了解和对广州的熟悉,可以给做生意的外国人提供更宝贵的意见。
如今,瓦夏在中山大学全额自费读博士,加上近段时间卢布贬值,瓦夏在中国的生活花销更大了。而代购生意由于竞争和汇率降低而越来越难做。瓦夏只能更多的依靠教俄语和做翻译得来的工资。后经朋友介绍,他开始在一些电视节目中客串,因为在广外曾有做主持人的经验,瓦夏很快就上手。他那一口流利的粤语也成为了他身上最重要的看点。
在瓦夏看来,参加各种活动不仅仅是赚钱的途径,而且也是推广粤语的一种方式,因此只要有时间他都会积极参与。也正是通过这样的方式,他结识了更多的粤语爱好者,交流之中更加深对粤语和广府文化的认识。
“大山是大山,我是我”
对于别人称呼他为“广州大山”,“大山是大山,我是我,他的特色是北京腔,而我是粤语”,瓦夏说大山走红的时期,外国人学习中文的资源少,学会的人更少。但现在要在路上找到一两个会说中文的外国人并不难,想仅仅是以会说中文的外国人身份出名,在今天相当困难。
即使拿他和香港一些说粤语的外国艺人来作比较,也是不具备可比性的。“他们在香港,语言环境除了英语就是粤语,但在广州,更多的外国人学习的是普通话”。在瓦夏看来,在这样的语言环境下,一个外国人学习粤语是需要很大勇气的。
但想要做粤语研究也并非易事。近年来忙工作赚生活费,瓦夏的博士论文一直没有进展,而他也开始有些沮丧,他希望有一个小组的同学能一起合作做粤语研究,而非孤军奋战。他始一直希望能够在俄罗斯出版一本在当地前所未有的粤语教材,通过粤语这个工具,让更多人俄罗斯人感受认识广州,了解广府文化。
摄影:南都记者 张志韬
特别鸣谢广东国际频道《小马大哈》节目提供视频